雨还在下,我在寻思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庞。
哦,是她。差不多八年没有见过她了吧,自从初中毕业后那仅有的一次擦肩而过。
初中的时候大家的看法都很简单:成绩好的就是好人;成绩好的女生就是漂亮女生。可怜她不光成绩真的好,而且真的很漂亮,于是她便无以复加的成了大家的梦中情人。据说,曾有好几个男生为她PK过,不过那都是后来听说的。而她给我最深的印象只有她那身简单而得体的校服,那头简洁而干练的短发以及她满脸藏不住的甜蜜微笑。闭上眼仔细想来,却若春天茉莉般的清新,夏日莲花般亭亭,秋天桂花般沁香,冬日腊梅般傲然。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
初中的时候我便住校了,同住还有一个李姓同学以及一个张姓同学。开始聊天的时候,我和李都说,嗯,不错,我们都喜欢她,然后转回头问张喜欢否?张嗯嗯啊啊。于是我俩冲上前去施以淫威,张连连点头,“啊啊,喜欢,喜欢”于是我们俩心满意足的坐到床边作花痴状流口水。然后,我们也会说些不着边际的胡话。那时我们以为那就是誓言。誓言?誓言就像那飘来飘去的风筝,终逃不过断线的宿命。
后来,她陷入了早恋的流言;我发现了她早恋的事实。等过了中考,她去了个师范院校;我去了县城最好的高中,极不光彩的。我终不曾能和她说上一句话。
课终于结束,雨也小多了,家长三三两两的过来,陆陆续续的接走他们的孩子。她夹着讲义缓缓的走过来,依然挂着那熟悉而甜美的微笑。
“很多年没见了,你还好么?”她先开了口,我却有点不知所措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初中的同学们多散了,毕业之后见到的很少很少了。嗯,我们差不多八年没见过了吧。你呢?现在过得怎么样啊?”我打开的话匣子像刚刚那铺天盖地的瓢泼大雨,一发而不可收拾。
“还能怎样,就在这里了呗。”
“嗯”我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哦,到我办公室坐会吧。”
“不了,看我身上都湿了,还是在外面好些。这样挺好,可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我佯装推辞,然后吸了口深深的气,再长长的吐出来,带着长长的尾音“啊————”
“北京没有?”
“嗯,灰挺大的,也干,只是没这般的享受,所以我回家了”
她笑了笑,也不作答,径直往办公室去了。我只得跟上。
办公室略显昏暗,里面整齐的排了五六张办公桌,干净而整洁。她随手把灯开了,然后拖出张凳子给我。我拘谨的坐下。
终于可以仔细欣赏这眼前的景致了:披肩的长发,碎花的粉红裙,一双嵌花的白凉鞋配极了她那张动人的脸,尤其是镶了浅浅的酒窝。看她轻盈的飘去倒了水,递了杯,莞尔一笑,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断断续续,如同我们之间东一句西一句的客套话和彼此脸上偶尔泛起的虚伪笑容。至少我坚信自己的笑是。
“你还好么?”忘记今天第几次这样问她了。本打算问的那句“你有男朋友了么?”却似一个滚烫的汤圆在喉咙结那儿打了个漂亮的滚然后义无反顾的被生吞到肚子里了。
“嗯……”其实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快窗外雨滴在瓦片上的声音好多个节奏。
沉默,沉闷,沉思。
这雨后的平静被突然想起的电话铃声完美的打破,若雨前天际轰隆的第一声响雷,似雨中贴在教室玻璃上突现的我的嘴脸。
“嗯,课完了,等你呢,你快点来接我吧。”她接了电话,声音柔美得像花瓣飘落的细响。
我看了看手机,看了看她,却不敢正视她的双眼。我怕被她看出我眼中的污浊。
“我男朋友,今年年底结婚。”她必是在笑着看着我吧。
“哦,挺不错,挺幸福的。”我的眼睛不知所措得飘浮不定。
“咳,就那样了。不像你们。。。。。。”
每每听到这样的托辞,总有高吼一曲“我是真的一无所有……”的冲动,可却总不忍说太多。再多的解释在他人眼里只是虚伪的安慰,同情的谎言和毫无意义的谦虚。于是习惯什么都不去辩解,什么都不说,习惯真实与谎言的暧昧。只是探寻事实的冲动早就荡然无存,尽管我记得你曾说过“爱情就是欺骗”。
心像落在了冰窖,我忍不住一个战栗。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我决定在她未婚夫来到之前消失。
“等会再走吧,他马上就过来了,你们应该认识的。”挽留。
“不了,有空再联系吧。”
再联系?怎么联系?或是我习惯说谎了吧。
“嗯,路上慢走”她送我出来。
我蹬上车,飞一般的飘逝。才几步路,前面一个大水滩,我义无反顾的冲了过去。
天旋地转,我想我还没有消失在她的视野,如果她站在走廊的话。
扶了车,落荒而逃。
pal同学有艳遇,嘻嘻………………